借錢

文/杜春成

水口山村劉志富的兒子在外省讀大學，打電話回來說要買一臺筆記本電腦。劉志富老婆雖然答應了，可家里沒有錢，就吵著要劉志富去借。劉志富平時愛打麻將，認識了很多牌友，他相信找他們借幾千塊錢應該沒有問題。

一早，劉志富就出門了，他決定先找自認關系最好的牌友借錢。他和那牌友的關系最鐵，只要那牌友帶一個口信，他都會去打牌。聽說那牌友最近手氣不錯，贏了不少錢，他心想借個千把塊錢應該沒有問題。當劉志富說明來意后，那牌友說：“我昨天打牌輸了，還欠人家幾百塊牌錢，都還沒有想到辦法去哪里找錢給人家。”

一家不行，就走另一家。劉志富走了十幾里路，找了十幾位牌友，他們都說自己困難，沒有錢借，還說今后有錢一定會幫襯他。

劉志富一天也沒有白跑路，終于有一個人借了三百塊錢給他。但準確點說，是那人還了劉志富三百塊錢。那人欠劉志富五百塊錢，劉志富上門去借錢，那牌友也懂得起，就給了三百塊錢，說：“那兩百塊錢，今后打牌來除，不會賴賬的。”

牌友那里借不到錢，劉志富想到了二叔。二嬸過世后，二叔一個人生活，種點莊稼，養點雞和豬，兩個女兒都成年安家了，每月都會給二叔生活費。

劉志富走到二叔的屋前，站了十幾分鐘，又默默離開了。他在心里說，還是不要上門去討罵，上個月找二叔借兩百塊錢去打牌，話剛說完，二叔不但不借，還把自己罵了一頓：“沒有事做，把土里的莊稼的草鏟了，不打牌要死人??！”

天黑了，劉志富無精打采地回到家里，摸出三百元錢給老婆：“今天只借到三百元錢。”

“你不是說你那些牌友很義氣，夠哥們嗎，怎么只借到這點錢？”老婆沒有伸手接錢，對著劉志富一頓奚落。

外面有人敲門，劉志富打開門一看，是二叔來了。

“二叔，請坐。”劉志富強裝笑臉，“你找我們有啥事？”

“也沒有什么大事。”二叔坐下后說，“聽說侄孫讀大學需要買筆記本電腦，你到處找人借錢呢。我這里有五千塊錢，你明天給他匯去。”

“二叔，這錢算我們借你的，我們一定還你。”劉志富接過錢說，“從明天開始，我再也不打牌了。您看見我打牌，就把我的手砍了！”

“還什么錢喲，這錢是我支持侄孫讀大學的。”二叔從劉志富家離開時說。